方才Ira在ICQ上問我說,我會不會出席她的婚禮,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是明年,在莫斯科。這個炸彈真是來得讓人措手不及!我上次見到她還是個國中生啊!但也六年沒見了。喔,我最親愛親愛的Ira要結婚了!Моя дорогая Ира, моя сестра!這場婚禮我是務必要去的,人一生能有幾個朋友相距七千公里、沒有網路卻感情依舊?(讓我突然想到八千公里的J...)
這讓我想要給她寫封信,就像當年沒有網路的時候,附上我的思念、特別選的郵票、寫滿註解的照片與特別選的信紙、畫滿插圖,然後日日夜夜期待著信箱裡出現她的回信,寫著一貫的俄國人流利瘦長的字體,郵遞區號105568,От: Тимофеевой Иры,與幾張蝴蝶貼紙。冬天的信時常帶著雪的味道,與俄國郵政那略比羅馬尼亞郵政冷一點的氣味,Т是俄文的大寫花俏書寫體Т,偶爾還有中文出現。而我寄去的信封總是用著錯誤的俄文文法與正確俄文書寫體地址,僅有國名是英文,厚厚一封,所有紙片式的東西都被塞進去過。
小高中生的心是純淨的,敞開了與她訴說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並用盡全力學習俄文,書寫那花俏而美麗的大寫。總是想像著她家旁邊那座森林在春夏秋冬各有什麼景象,她是如何穿著大衣穿梭在寒冷的俄國大地中,踩著厚厚的雪上學。夏天的莫斯科是否總是如同我們認識的那個夏天一般藍,雲團團的漂浮像童話書裡插圖中的雲,而夜晚總是在天邊還有微微的一抹橘紅,太陽從未真正落下。我們只能透過偶爾的照片來想像對方現在的模樣,聲音更是遙不可及的,儘管我有她家電話而她有我家電話。
後來我們上了大學。她念的是劇場心理寫實派創始人史坦尼拉夫斯基創的莫斯科藝術劇院學校,而我念清華。通信依舊。還記得到新竹的第一件事便是給她寄封蓋著新竹郵戳的信。從她那兒收到當時尚未進軍台灣的俄國電影Ночной Дозор,是限時專送來台灣的生日禮物。
而現在她與有希臘雕像輪廓的男朋友Олег漸趨穩定,還要我一定要去她的婚禮。是不是下次我們見面,她已為人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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